来，“沈小姐，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。”

沈姒扫一眼他递过来的文件，没接，“我来，只是不想便宜颜家，让颜志南得到这一笔财产。”

她的语很淡然，也很确，“我的生母，跟我没几天相处的时，我也没尽过孝道，所以……”

“沈小姐，您可能误会。”律师反应过来她在耿耿怀什么，面色沉地说道，“林女士生前委托我的时候，已经轻度抑郁的征兆，她遗弃您的时候，精神情况不太好。

也许你觉得她没尽过一个母亲的责任，但她的初衷也许并不是想抛弃你，她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。”

沈姒作稍稍顿住。

律师递过来一本日记，“我想你可以看看这，也许能消除误会。”

沈姒盯着面前发黄的日记本，虽然妥善保管，但纸张为经年累月破旧。

也不知道在想什么，隔会，她才慢慢地翻开日记本。

［2000年9月18日

妈妈下午做检查才知道，原来你已经陪妈妈两个月。

原谅妈妈在第一时知道这个消息时并不是那么开心。我好不容易下决心，这个时候你来到我的身边，妈妈突然不知道怎么选择。］

［2000年9月29日

一个人看《花样年华》，可能看得太认真，也可能是宝宝很乖，今天都没感到太强的妊娠反应。

“我从来没想到，婚姻会这么复杂。还以为一个人，做的好就行。可是两个人在一起，单是自己做的好是不够的。”是啊，何况从一开始，那个人的船票就没想过留我。］

［2000年10月4日

宝宝是不是很喜欢晒太阳啊？每次带你出遛弯，你就会很乖。］

…………

［2000年11月3日

今天过马路的时候神，你突然闹得很厉害，妈妈停下来时辆车从眼前擦过。是你在保护妈妈吗？

我这一生不信神佛，忽然觉得，原来冥冥之中也安排。谢谢你来到妈妈的身边，妈妈你就够。］

［2000年12月24日

平安夜，南方看不到雪真的好可惜，等你长大，妈妈带你滑雪。］

［2001年1月24日

今天是新年，可我一点都开心不起来，我总是睡不着，记不清多久，我最近好像很焦虑。］

从新年开始，日记陆陆续续的少，内容也越来越压抑。

直到最后一篇:

［2001年8月6日

我睡不着，总是想哭，总是很焦虑，开始忍不住回想以前的事。我好像变得不正常，可我控制不住自己。

我很累，很想结束这一切。

可你怎么办呢？

女，你还那么小，那么小……妈妈想陪你一起长大，想看你念书、恋爱、结婚，可我真的不知道我怎么，我好像也开心不起来。］

背面是满页的“对不起”。

字模糊，但当时太用力，几乎划破泛黄的纸张。

“当初林女士在海上轻生，团队找不到尸体，也都找不到你，”律师尽量用平缓的语气讲述当年的事，“林女士当时的精神状况不太好，所人都不确您的母亲没带你。”

他沉声道，“也许一开始是想狠心，可轻生前到底舍不得，才会遗弃你。

律师点点遗传协议，“何况在你没出生的时候，她就想到自己名下的财产转你。也许她一开始就预感，才会想趁着意识清醒，为你安排好一切。”

沈姒怔下。

她从没想过，记忆后未谋面的生母，早早的替她铺好一条路。

在她身后不远处的总助，一直笔直地站着，一切尽收眼底。他面上没什么情绪，但手指一刻都没停过，实时所消息传递出。

-

天色并不太好，阴沉沉的，整个城市像是加一层灰蒙蒙的滤镜。

刚到家的功夫，外面大雨倾盆。

秋日的雨像加冰的威士忌，又寒又烈，被风一吹刺骨的感觉。迅疾的雨势整个世界迷潆出一片白茫茫的雾气，五光十色的广告站牌和城市灯光都被浇灌得冰冷。

从事务所带回来的遗产的转让协议就扔在沙发上，还没拆开看。

沈姒坐在地毯上，手指勾着啤酒罐的拉环轻轻一拽。她翻翻日记本，挨着把所的文字看一遍又一遍，最后盯着满页的“对不起”发呆。

她没想过，自己曾被人这么爱过。

她的心情怎么也安静不下来。

莫名其妙想齐晟打个电话，打电话拨出的一瞬就被挂断。

也许他在开会。

沈姒灌几口酒，空掉的易拉罐扔到一边，心情完全没好转，反越来越乱。她微叹口气，环抱着膝盖，闭着眼睛脸埋进臂弯里。

外面大雨如注，落地窗所的声音和雨夜的寒冷隔绝在外。卧室内早已昏暗下来，但沈姒懒得起身开灯，所以光线灰沉沉一片。

咔哒—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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