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质台阶在我们走过后便消失，四下飞散流溢的光点像流火，我们在不断亮起的一块块木板上前行，不知道走了多久，我忽然往下看了看——就在刚才，我脑后的那一线预感又动了。

树根处碎末般的光点不停的流落在外，一入空气便消失，我忍不住看了又看。

而这时，树冠上方不断有声音愈来愈大声的呼唤我，牵引了我全部的心魂，我的腿自动自发的跟着白色一步步踏上更高的台阶。

我有点糊涂了。

到底我是该跟着直觉走，还是跟着感官走？

白色转过身，大约是看我站着不动，他也退后一步同我站在了一个台阶上。

呼唤我的声音和我脑后的预感都安静了，于是我想了想，抬起腿继续向上走。

走了两步，我咕哝着说：“如果有翅膀就好了。”以我这熬油般的心情来看，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爬实在太浪费时间了。

白色呼的跳到台阶之外，在下坠之前两片长长的光翼向外伸展，不慌不忙的拍打着呆在台阶之外的虚空中。

“不完整的灵魂，没有可能长翅膀。”他摇着手指说，样子像老师在教导幼稚园不懂事的小班生。

我深吸口气，蹦跳着越过两个台阶，连窜带爬加快了速度。

白色拍打着自己漂亮的光翼，呵呵笑着跟在我身后。

我不知道灵魂是不是用肺脏呼吸的，我虽然活动量加大，但喘气并没有粗很多，腿上的肌肉也没有表现出酸胀和不适，所以我跑的越来越快，大有一往无前之势。

就在我往上冲了一段之后，木质阶梯猛然转了个弯，我收腿不及当下就冲出台阶之外，不过白色没给我尖叫的机会，一拎我的脖子又把我拦了回去。

我眨着眼睛拍拍胸口，定了定神才说：“感谢天神。”

白色泛出微笑，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，不过最终也没开腔，只是换了只手托住我的后背，果然我省力了许多。

“你人真的很好呢。”我感谢的说。

“互爱才能促进族群的进化，”白色笑眯眯的说，“同是智慧生命，不必客气。”

我每一步都连跨两三个台阶，按理说这样反而会减慢步调，不过好在有白色托着我的后背，速度却是变得既稳又快。

走了许久之后，再次拐过弯来，我看到在大树的枝桠之间有一个木质的平台，台上散发着黄昏的金黄日光，一些有着四肢和头颅的形体坐在日光下，看着我们窃窃私语，另有一些只是奇形怪状的光团，在平台上跳跃着，偶尔发出轻笑声。

“他们是谁？”我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，问背后的白色。

白色慢悠悠的回答：“定居于此的生命喽，人或非人都有一些……”

“他们好像在议论我。”我转回头，看着越来越远的平台，有点困惑的问。

“唔……”白色淡淡的接了一句，“或许是因为他们过得满足，你是他们极少见过的、有着强烈执念的灵魂吧。”

我似懂非懂，低低的哦了一声。

有一阵相当清越绵长的啸声忽然自天外传来，我和白色同时停下脚步，仰头看去，是一条极其美丽的紫色光带，光带伴随着高歌般的长啸滑过树梢之外，又带着游龙般的洒脱悠然远去。

“那是什么？”我更加小声的问。

白色瞥了我一眼，温和的笑着说：“算是……一只神吧。”

什么叫“算是”？还“吧”？吧什么吧，他居然都不敬神，这是灵魂该有的举止吗？

“这里是不是无神论者的聚集地？”我再次抬脚，有点振奋的问，“不敬神也可以？”

白色无所谓的撅撅嘴，又奇怪的皱了皱鼻子，有着不相称的滑稽感：“伪神不需要信仰，真神不在乎信仰——所以敬不敬的，你随意就好。”

我：……

我还是不懂。

——额，神学我是极少涉猎的，因为跟我没关系。

后来的路程白色很少讲话，我脑中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越来越响亮，简直完全压制了脑后的那一丝预感，所以我迫不及待的冲入一根打开的枝游在最安全的深海。

它摸摸我的脸，我登时感知到了它的思绪，于是急忙说：“我打开了那只贝壳，把你的娃拽出来了，嗯，我叫它小豆子，现在它很好，我把它托付给了一个还算可靠的人。”（国王陛下：这话会让我伤心地……“还算可靠”，嗯？！）

在我们无声沟通的时候，另一只发光体也靠近了小海妖，它全身散发着明亮欢快的白光，过了一会，光线减弱后，我看到了一只健美的人类雌性。

这是跟我一起过来的伴侣，小东西告诉我，我唯一的伴侣。

我愕然的看了又看——是那只雄性海妖？怎么会是一个英俊的人类之形？

“灵魂可以自由选择自己的形状。”白色适时插口。

我霍然转头，上下打量他一番，紧盯他的眼睛说：“还不承认你会读心术？！”

白色立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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