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，沈奕啊，原本以为你会晚点过来的。”

江宁反应了一秒，回过头挑眉看他。明明已经打算接受他就是“徐奕”的事实了，却总是看不惯他那副别人欠他几百万的表情，令人不爽。

沈奕慢慢走进房间，双手插在宽松的病号服的兜里，经过江宁身边时停顿了一下，静静地与他对视，“我没有想到，你已经加入了他们。”

“……逼你走到这一步，我很抱歉。”江宁一边说着，余光瞄向胡敔蝶。果然如他所猜测的一样，她盯着沈奕完全移不开目光。

“我会让事情尽快结束……”他拍拍沈奕的肩膀“既然你那么着急过来，你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，我就不打扰了。”

说到这里，江宁握紧双拳，目光在病床上停了一下，缓步离开房间。

原本搀扶沈奕过来的黎旭，悠闲地站在走廊里，低头刷着手机，一脸的事不关己。

江宁出来之后问他，“红姐和罗其他们呢？”

黎旭头也没抬，向他解释，“他们已经回去NL了……”似乎想到什么，又抬眸看向他，“我们也要回去一趟，这里已经有人接手了……”

随后江宁皱起眉头，没有说话，目光停在病房里的两人身上。

“时间很紧迫。”黎旭叹了口气，撇嘴说道，“等任务结束之后再跟小敔解释吧，我们没有办法才这样做的，不是吗？”

“走吧。”

江宁强迫自己收回视线，在内心苦笑一声，即使是被她讨厌，也没什么好辩解的的，毕竟是他先做出没义气的事情。

房间里一直没有人开口说话，气氛尴尬地凝固着。

胡敔蝶从被子里起身靠在床边，嘴唇抿成一条直线。她没有看沈奕，而是不发一言地盯着盖在身上的白色被褥。

“那个……你的身体怎样了？头还会晕吗？”说出这句话时，沈奕才意识到自己的窘迫。

胡敔蝶显然没有立刻回过神来，她顿了顿，点头：“……嗯，已经没事了。”

沈奕又不说话了，紧紧地蹙起眉。胡敔蝶抬头瞄了他一眼，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生气，确实是自己太没有常识才会胡乱喝酒，导致要进行洗胃这种极糗的事情。

“我是因为心情太郁闷才喝酒的，以后不会再这样了……”

话没有说完，她就被一个有力的怀抱圈住了。

沈奕俯身下来，紧紧抱住胡敔蝶，温热的吐息呼在她的耳边，是他沙哑的声音。

“对不起……”

消毒药水的气味笼罩在卧室，在他们之间浮动着。

胡敔蝶的反应很慢，怀抱的温暖越发吸引着她，他低沉沙哑的声音触痛了她的心。

只感到沈奕的手轻轻握住了自己脖颈，动作和话语一样温柔，“我们之间……可以不要变得这样陌生吗？”

过了一阵，胡敔蝶才反应过来，却只能低喃着他的名字，“沈奕……”

沈奕轻轻抬起手，抚摸着她的头发，“我从‘他’的记忆里知道，你是喜欢我的……现在也喜欢着我，对吗？”

“……对。”胡敔蝶犹豫地回应他，又补上一句，“我也不知道了。”

“不知道？你怎么可以不知道？”沈奕激动地放开她，直视那双透露着茫然的黑色眸子，“不知道就代表不再喜欢了，不喜欢我就表示你真正喜欢的是‘他’……”

“不是的！”胡敔蝶开口打断他的话，“即使接受了你不是‘沈奕’的事实，还是无时无刻都想着你，在知道你受伤的那一刻，我还是疯了一样为你担心……”

听了这话，沈奕的忧虑和担心渐渐消失不见，他俯身坐在了床沿。

“我讨厌死这样的自己了，你知道吗？”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哭腔，“那其实是一种背叛，不是吗？”

胡敔蝶默默垂下头，把这两天理清的思绪，理智地向他陈述事实。

“不同的人格，拥有完全独立的记忆与思想，从根本上来说就是完全的两个人……我明明知道‘沈奕’很多地方都跟你不一样，可是我还是以相信他失去记忆为借口，无所顾忌地接受对你失而复得的幸福。”

沈奕眉头紧锁，低沉沙哑的声音，缓缓说道，“两年前，我被迫注射了一种药物的初始样品，在医院昏迷了一个月之后才醒来，而药物引出了我的第二人格，却消除了这个人格本身所有的记忆，所以醒来的是失去一切记忆的‘沈奕’。可是随着药物的不断改进后他的注入身体，‘沈奕’开始出现关于你的记忆，之后的事情就跟他向你解释的一样……”

胡敔蝶苦笑，低喃着，“他一直以为我是属于他的记忆，才会甘愿这样痛苦地活下来的……”

沈奕愣了一下，似乎想起了在苏醒之前跟“沈奕”的争论，他依然固执地认为，那就是他自己的记忆。

“到后来最新阶段的试药之后，‘他’的记忆开始混乱了，最后恢复了自己的人格记忆，也明白了‘他’不是‘徐奕’的事实……在注入完整剂量的药剂之后，我就回来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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